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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月白愣了一下，“你是说，三年前在墨夜总会里被打伤后来去世的公主？”

    夜总会里，陪酒的女孩总是被称为公主，这样高大上的名字，被赋予了一种格外卑贱的意义，显得着实可笑。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，“就是那件事。”

    林月白说，“我只是大概听说过这件事，据说是里面一个陪酒女因为拒绝陪酒，被包厢里的客人打伤，后来伤口感染身亡，据说，当时打伤这个陪酒女的客人为此赔了一大笔钱。”

    “三百一十七万。”我接过他的话茬，对上了林月白讶异的目光，我笑了笑，“我知道，是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。那个陪酒女并不是被打伤之后感染身亡的，而是被一个猥琐的男人包下之后，在包厢里霸王硬上弓，凌虐致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凌虐？”林月白愣了一下，“这怎么可能，出了这么大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啊，出了这么大的事，当时的周绍文竟然安然无恙。”我弯了下嘴角，“你知道那个女孩死的有多惨吗？被人发现的时候，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，身上都是血，地上，沙发上也是血，她的身上被绑了许多的绳子，就连死，她也死的格外痛苦，那个男人是个变态，后来我查看过那个包厢的监控，那是令人作呕，又叫人愤怒的三个小时。整整三个小时，那个女孩被活活折磨死了。而她死掉之后，她的父母来认领她的遗体，竟然因为那个禽兽出了三百多万的和解费，这件事就大事化无了，你说可笑吗？”

    林月白看着我，讶异的张着嘴，半晌才说，“确实叫人愤怒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那个女孩的家里，除了她还有三个弟弟，一个妹妹，两个姐姐，她每个月在夜总会赚的这几万块钱，是家里唯一的收入，全家人都指望着她养着，父母的养老，弟弟妹妹的学习，全靠着她。你说，她爸妈用三百万卖掉她的性命，值不值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也许吧。”沉默良久，林月白叹了口气说。

    我笑了笑，拿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果奶，喝了一口，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，我说，“我一直觉得不公平，为那个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着，莫名其妙死去后竟然连个公道都讨不到的女孩。”

    林月白愣了一下，突然瞪大眼，有些惊恐的看着我，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我垂下眼睛轻笑，“我把当初的事情重新摆上了台面而已。那个客户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和女孩父母和解，多亏了周绍文从中斡旋，当时我爱他爱的蒙住了眼，可我知道他从中做的一切操作，我只是托人给了那女孩的父母一笔钱，让他们重新把周绍文告上法庭而已，时隔三年，有人出钱让他们平反，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。”

    林月白看着我沉默，目光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，半晌他说，“已经尘封了三年的伤疤，你再次给人家揭开，可有想过他们的感受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当初为了三百万就放弃了给女儿讨回公道，那样悄无声息的把人葬了，可有想过那个女孩的感受？”我抬着头，倔强的看着林月白，有些激动。

    林月白愣愣的看着我，许久，他叹了口气，说，“你一定不止做了这些。”

    语气是肯定的。

    我点点头，“当时的事我有视频和照片，本来只是为了好玩才拍的，没想到会派上用场，这些证据拿到法庭上，我觉得周绍文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。”

    林月白摇摇头，“你太小瞧他了。”

    我有些不服气，我说了这么多，连证据都摆出来给他听了，他竟然还觉得我小瞧周绍文。

    我如果真的小瞧他，就不会拖到现在才做这件事。我拖到现在，就是为了万无一失，做好一切准备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我也并不是只有这一张王牌。

    我歪了歪头，看着林月白，说，“其实我还准备了别的。”

    不等林月白说话，我便开口，“周绍文她肯定想不到，我派人去了墨夜总会的内部，墨不仅仅提供公主陪酒服务，甚至还提供一些特殊服务，只不过这些特殊服务，不为普通人所知道罢了。我派去的人录到了音，也拍了一些照片，一并交到了警察局，不然你以为，单凭着受害者父母时隔三年后的一纸公文，就能让周绍文被拘留？”

    林月白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看着我，好半晌，他说了一句，“小娉，你……变了。”

    变了？

    当然变了。

    当我发现善良与真诚永远打动不了别人，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，我就变了。

    当初在周绍文身边的时候，为了让他喜欢我，我隐藏了太多太久的真实。可我本就是一个强势的人，不受欺负，不忍委屈，当我相信爱相信真善美的时候，即使我强势，也不会去伤害别人，可是当我懂得生活中黑暗的那一面无处不在的时候，我宁可负尽天下人，也不叫任何一个人负我。

    我本就是这样的，极端自负，又极端自卑。极端善良，又极端狠心。

    变了，其实也没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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