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破敌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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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仲手中的黑子点在白棋一三十余目的空中。

    这是白棋最一片活棋，黑棋虽然打入，但仅是孤子，白棋只要放手应对就可轻易活棋。但如果脱先，劫杀黑棋龙，算下来白棋还亏了数目。

    萧侯冷哼一声，困兽之斗耳。

    白棋放弃劫杀龙，转而应战。

    旁观众人都倒一口凉气。没想到王仲的黑棋如此顽强，竟在困境中造出生死劫。

    王仲面无表情地提走龙咽喉的白子，丢在一旁。接着湖上传来一声喝，隔着数里的距离仍然震得精阁隐隐作响。

    程宗扬和萧遥逸并肩躺在一艘斗舰的甲板上，程宗扬多少还穿了件衣服，萧遥逸裤子被火燎到，几乎成了光。两人纵火烧了一条飞虎，又被一条袭来的飞凫缠住，险些被困在船上给沉船陪葬。

    幸好一条走舸冲进火海接上两人，谁知走舸还未驶离险境就被投石机的石丸击中，破出个丈许的洞。两人拚命游出火海才被赶来的斗舰救起。

    舰上的指挥官声下令，命令弓手集中射击侧方一艘飞虎，然后快步走来，脚跟一并，抬手向萧遥逸敬了个军礼。

    这动作一出，程宗扬立刻明白这位斗舰的指挥官也是出身星月湖，透过萧家的关系进入石头城水师营。不过指挥官接下来一句话险些让程宗扬把眼珠子瞪出来。

    萧少校石头城水师营斗舰第十一舰准备完毕请下令

    萧遥逸盘着腿坐起来，吐出齿间的龙牙锥在胳膊上擦了擦：右转打中间那条涂红虎的

    是

    指挥官领命退下，没有提出任何疑问。程宗扬瞪着萧遥逸，少校

    这是我在星月湖营的军衔，

    萧遥逸一脸得意地说道：怎么样够拉风吧

    谁是上校

    当然是孟哥了。

    中校呢

    艺哥他们都是中校。岳帅说我年纪小，专门给我一个少校当。

    这岳帅太坏了。程宗扬心里嘀咕着，说道：你们岳帅是什么衔少将上将

    特级上将。

    萧遥逸指了指肩膀，上面有五颗星的

    程宗扬叹为观止，只能说这位岳鹏举玩得还真过瘾。问题是，这些都让他玩过了，自己还玩什么呢

    斗舰以无畏的姿态驶入敌舰阵型，打到这份上，谁都知道水师这些战船一对一拚不过飞凫，更不用提武装到牙齿的飞虎。但斗舰的指挥官毫不犹豫，少校的命令即使让自己送死，他也义无反顾。

    就在斗舰从两条飞凫之间穿入的同时，背后传来一声喝。一艘在后面逡巡多时的飞虎舰突然加速，轮桨运转如飞，激起片片的水花。船上一个佝偻的身影突然挺直腰背，铁塔般的身躯在阳光下带来阵阵寒意。

    他跨在舰船绘着虎头的船首，展臂从火盆中拿起一柄两丈长的巨斧，只一斧就将冲来的艨艟迎头劈开。

    艨艟包铁的犀角迸碎开来，烧红的斧轮一直劈到船头的甲板上，然后左右一摆。坚固的柚木船体发出刺耳的破碎声，绽开一道一人高的裂口，湖水立刻汹涌而入。

    一枝轮桨停止转动，飞虎轻捷地转了个弯，与紧邻而来的斗舰并肩行驶。那汉子以非人的力量挥舞起燃烧的巨斧，在斗舰船身留下一个巨裂口。船舱底部几名桨手被火斧带到，惨叫着堕入水中，裂口的木板青烟线绕，随时都可能燃烧。

    墨狼

    程宗扬与萧遥逸同时认出那个身影。这是王仲暗藏的杀手，但两人都不相信，只靠一人之力能在万人规模的水战中起多少作用。

    但很快，两人就笑不出来了。那艘飞虎一路斩船破舟，径直朝飞云舰驶去。

    飞云舰此时威力尽显，船体周围六根高如桅的拍杆轮流拍击，先后击沉两条飞凫，更将一艘飞虎甲板拍碎半边；飞虎船侧的轮桨飞上半空，失去动力的船体在湖上打转，不住甩下血肉模糊的军士。

    在绞索牵引下，长达四丈的拍杆像巨人手臂一样高高举起，直刺云霄，然后呼啸而下。拍杆顶端重逾千斤的巨石虽然没有击中墨狼所在的飞虎，但掀起的浪花足有丈许高。

    飞虎在巨如城的楼船前面像树叶一样起伏，船上的军士站立不稳，不少人失足落入水中。立在船头的墨狼显示出惊人水性，两脚像钉子一样踩稳甲板，然后拖起巨斧，将刚从水中牵出的拍杆劈成两段。

    楼船上方的城门打开，一队骑兵从城内驰出，居高临下，举矛朝墨狼掷去。

    墨狼腾身跃起，立足的甲板立刻多了几枝摇晃的长矛。他身在半空，又是一声喝，巨斧转动如飞，硬生生在楼船尺许厚的船体破出一个洞，然后耸身跃入。

    程宗扬与萧遥逸对视一眼，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：飞云舰保不住了。

    被水师出动的两艘楼船级舰之一，飞云舰一旦被击沉，给士气带来的打击无可估量。

    不用理会

    萧遥逸喝道：全力攻击敌军主舰

    黑棋拨去龙咽喉的白子，展开劫争。

    白子随即扑入黑子孤棋的眼位，王仲如果不应，即便黑棋龙脱困，孤棋眼位被破，仍然是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斗舰击水前行，在距离中间的飞虎还有十余丈时，所有桨棹同时收起，舰身彷佛在水面滑行一样，飞速接近敌舰。

    飞虎主舰矢石齐出，雨点般击在斗舰上。斗舰前排的盾手奋力举起重盾挡住箭雨，但投石机的重石和巨弩的锚形矢却不是人力能够阻挡。

    一块百余斤的巨石落在舰上，撞开三名盾手。石上包裹的燃烧物一路翻滚，在甲板上留下一道火焰。

    破敌

    最前方的斗舰指挥官拔剑喝道。

    破敌

    舰上的士卒齐声高呼。

    船尾的鼓手越发用力，充满杀伐意味的鼓声震天敲响，让程宗扬也感到体内血脉微微震颤，埋藏在心底的杀戮?j望被催发出来，浑身热血沸腾。

    破敌

    萧遥逸举起龙牙锥，冒着疾射的弩矢，当先闯上敌舰。

    莹白的龙牙锥在阳光下幻化出一片耀目的光芒，锐利的长矛、寒光凛冽的重戟、盘旋钩扯的长戈，尽数在光芒中破碎、折断，四散飞开。

    这条飞虎果然是王仲的王牌，程宗扬一上舰就感觉不妙。同样是刀盾戈戟矛弓，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却完全不是一个级数。他感觉如果把这些军士扔在南荒，完全可以与鬼王峒的鬼武士硬撼。

    这种实力再加上严密的组织配合，发挥出的威力任谁也不敢小觑。萧遥逸仗着龙牙锥的锋锐在船上长驱直入，但很快他的招术也露出几分吃力。毕竟这小狐狸折腾一夜，带着伤上来硬拚，又撞上一群硬手，即使换作谢艺也不会轻松多少。

    就在斗舰与飞虎陷入苦斗的同时，背后的飞云舰发出一声可怕的断裂声，支撑船体的龙骨被人击断。三层高的楼船虽然没有解体，但已经开始缓缓下沉。

    前面的战斗中有量船只被飞凫摧毁，水师舰只不得不分出一半去援救落水的同伴。如果飞云舰沉没，需要救援的数量已经超过幸存舰船的承载能力。但即使铁石心肠的萧遥逸也不可能命令舰船不去救援落水的士卒。

    湖上的鏖战已经延续一个时辰，棋至中盘，双方都有半数战舰退出战斗。王仲一方有九条飞凫和四条飞虎被击沉，水师营则失去一艘楼船级的飞云舰、十一艘艨艟、十九艘斗舰和近一半的走舸。

    在舰船损失方面水师营要高出一倍以上，但伤亡数量却相差无几。一半原因是水师有几艘战舰桨棹尽断，失去攻击力而不得不退出战斗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水师多数的落水者都被友舰救援，而敌舰却对溺水的同伴视而不见。这样的结果使水师所剩的舰船都超载，敌舰却仍然来去如风。

    虽然程宗扬很不愿意这样想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，胜负的天平正逐渐倾斜，而且是朝不利于自己的一方倾斜。

    战场数里之外，云苍正坐在一条快舟的前舱内，手指慢慢摸索腰间的佩玉。

    林清浦脸色苍白地从后舱出来，向云苍躬身施了一礼，已经是第三次传讯，内容依然未变。可以确认了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，请云执事定夺。

    云苍不再犹豫，缓缓道：通知会之，出动吧。

    对弈中的生死劫胜负往往只在几手之间，这一次却分外漫长。王仲挑起的劫争仍在继续，黑白双方将?耙唤俨睦?玫郊?拢?锤凑?崃?屎淼纳?酪?亍

    美妓偎依在王仲怀中，对周围或是鄙夷，或是愤怒，或是同情，或是惊讶的目光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萧侯点在天元的一子成为关键，黑棋龙只差一口气就可以逃出生天，这口气却被白棋天元一子紧紧逼住。

    王仲盯着天元的白子，慢慢道：古供奉，黑龙未至，这颗白子只好由你来拔了。

    诺。

    古冥隐垂手应了一声，身形一晃离开画舫。

    一片乌云从天际涌来，阳光渐渐黯淡。

第八章 破敌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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