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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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金狮大酒店有间商务会所，会所里有间茶坊，叫清风竹影，与肖耀祖住的总统套房同在三十八楼。从h市回来的第二天下午，肖耀祖请柳絮上那儿喝了一次茶。这茶一喝，流金世界的事便开始有了一眉目。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明人不暗话，现在房地产价格这么高，我不可能把那几层楼放到拍卖公司去糟踏。但是，杀人偿命、欠债还钱，自古就是这个理。我不想赖，也没办法赖，东西被法院封着，真的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。这几天，你们不少同行找过我，他们的名片我有一大堆，有总经理亲自来的，也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部门经理来的，我都不理。但有个人我却不能不理，你知道是谁吗？”

    柳絮当然知道，但她颔首抿嘴一笑，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肖耀祖用戴了镶嵌着那颗硕大的祖母绿的白金戒指的左手，轻轻地在桌面上弹了弹，：“柳总真是一个优雅的女人，你可以保持自己谜一样的心思，你对面坐着的人，却忍不住要哇啦哇啦。我告诉你，那个人就是陈一达。我为什么不能不理他？因为他后面有个姓伍名扬的人。伍扬对我的关系太重要了，他的指头把那算盘珠子左一拨右一拨，对我来，就是好几百万上千万。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他们现在使用的应该是计算器吧?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柳总真幽默。在计算器上加一个零减一个零更简单,你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开句玩笑。你的意思是，还是想和信达资产公司达成和解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对，能够达成和解，对于双方来，成本都是最低的。问题是，这样一来，基本上就没有你们拍卖公司什么事了。”

    拍卖作为强制执行的一种辅助手段，只有在被执行人拒不履行还款义务的条件下才会使用，换句话，即使对拍卖标的进行了评估，即使已经打了拍卖公告，只要被执行人这时能够清偿债务，法院就有可能对拍卖活动叫停。柳絮做拍卖公司已经好几年了，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，这可以也是拍卖公司运作项目过程中的一种隐形风险。

    尽管早有这种心里准备，但肖耀祖的话还是让柳絮心里一沉。为了不让肖耀祖看出来，她端起茶杯，微微地噘起嘴，轻轻地吹了吹气，把嘴凑在茶杯的边缘，乘着抿茶的工夫偷偷地吐了一口气。放下茶杯时，她己面色如常了，脸上仍然漾溢着盈盈浅笑，：“和解的事，已经跟伍扬谈了吗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还没有。我本来要跟他谈的，但见了柳总，我觉得先跟柳总谈一谈，可能会更合适。”

    柳絮眉毛一扬，望定了肖耀祖，：“噢，为什么呢？”

    “伍扬这个人，我还是有些了解的。作为信达资产管理中心的主任，他肯定不希望我跟他和解，因为被查封的资产大于负债，拍卖所得款，他可以满打满算，以清偿我们欠他们公司的债务。但作为个人，他是不是也会这么想，我看就不见得。他跟那个……什么金达来公司的关系，在你们行业里面，好像不是什么秘密吧？”肖耀祖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，盯着柳絮，好象在等她回答。

    柳絮却一笑，未置可否。她在等着肖耀祖往下。

    肖耀祖把两只肘子支撑在茶几上，用右手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地拭了拭，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柳絮，：“如果我们和解了，你们公司也就没有了做这笔业务的可能性，同样，那个金达来公司也没有。我想这可能又是伍扬不愿意看到的。所以，从这个角度来，伍扬又有可能阻挠和解的达成。”

    这次柳絮毫不含糊地了头。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伍扬要让和解达不成，其实很简单，他只要主张已经生效的法律文书赋予的权力就可以了。可是，要真那样，我就得付本金、利息还有滞纳金。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换句话，你不想东西被拍卖，只想用最低廉的成本达成和解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那是当然。其实，他们信达公司在回收债权的时候，也是可以讨价还价的，并不是没有一弹性空间。”

    柳絮脑子飞快地运转，她对肖耀祖约他喝茶的动机好像有明白了，但她不会，她要等肖耀祖自己出来。

    肖耀祖喝了一口茶，望着柳絮继续：“既然有弹性空间，就有文章可以做。你也许在想，这事你干嘛不直接去找伍扬谈，反而跟我来谈？不错，我确实可以跟伍扬谈，与他直接达成某种交易。但是，这样做也存在很大的风险，在他那儿，可能是以权谋私，在我这边，有可能变成行贿。最近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关局长不是出事了吗？风声很紧，所以，我不打算这么做。我估计，这种方式在伍扬那儿也行不通。”

    柳絮附和着一笑，：“肖老板确实没有必要这样做，象你这么大的老板，没有必要为了区区几百万上千万，栽这种跟头。”

    肖耀祖受了柳絮的夸奖，嘴笑得更宽了。却把两只手摆了摆，表示谦虚，等到两只手放下来以后，肖耀祖继续：“不过，我也不想被伍扬牵着鼻子走。所以，我必须借助于柳总你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我？怎么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我不可能从别的地方弄钱过来还信达资产公司的债，那么，钱从哪里来？从流金世界上来，我得先把它卖掉。现在房地产价格一个劲儿地往上蹿，流金世界就是一座金山。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也就是，你只是不想让流金世界被法院当着执行标的拍卖，而是想自己卖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也对也不对。拍卖和变卖，都是变现的方式，但如果是拍卖，驴肉会变成葱豆腐的价。这，柳总应该比我清楚吧？好好好，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，总之，如果由法院委托拍卖，我将会失去对流金世界的话语权，对我来未免太被动。我也不想自己卖，这几年我呆在香港，对这边的行情并不清楚，我也没那精力。我想让你卖，或者，如果柳总同意，可以让金达来公司和你一起卖，我对你要提的条件是，凡属涉及到法院那边的事情，你替我搞掂。顺便，替我牵制伍扬和陈一达，谁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穿一条裤子的。怎么样，我得够坦率了吧？”

    柳絮笑了，：“这样，我们公司，可能还有金达来公司，就得听你的，因为我们是你的被委托人。”

    肖耀祖在柳絮话的时候，微微偏着脑袋望着她，样子就象在欣赏一幅画。柳絮完了，他也就一笑，微微了一下头，很谦虚的样子。

    柳絮接着：“你把金达来公司拉进来，等于让伍扬为你所用，而我，法院这条线可以替你走通。肖总，你这算盘打得才精哩。”

    肖耀祖听了这话，一仰脖子，笑了，：“这叫充分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，这种组合应该是最佳的，你是不是，柳总？”

    柳絮了头，但她马上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，便身体稍微前倾，：“可是，我们拍卖公司并没有变卖的资格，没有这种经营范围。陈一达的金达来公司也是。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这种的技术问题难不到柳总吧？到时候，只要真的找好了买家，也可以组织一场拍卖会呀。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。”

    柳絮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，一笑，把脑袋朝另外一边一偏，望着肖耀祖，：“既然肖老板这样看得起我，我可以试试做做法院的工作。那么，金达来公司是怎么想的呢？他们什么意见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如果柳总这边没有问题，我再去找他们谈。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你还没有找过他们吗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还没有。有一柳总务必放心，我会按法院的标准付你们的佣金，甚至可以考虑略高一，所以，我想，既然柳总同意，陈一达那里问题应该也不大吧。”

    柳絮：“你对陈总很有信心吗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：“你指的是由他搞掂伍扬的事吧？如果他影响不了信达资产公司，那我们找他干嘛？”

    柳絮笑笑，了头。

    肖耀祖喝了一囗茶，用那只戴了戒指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鼻子，定定地看着柳絮，：“还有一个问题，你觉得流金界卖出去有没有问题？”

    柳絮心里，当然没有问题。在拍卖公司那里，就是一堆狗屎也能卖出去，关键是卖什么价。肖耀祖关心的问题，应该是流金世界的成交价，而不应该是卖出去的可能性。他这么问，是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柳絮只当这是肖耀祖的口误，却不纠正，一笑，：“只要没有瘕疵，卖掉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
    肖耀祖并不回答有没有瘕疵的问题，追问道：“那你估计需要多长时间？”

    “肖总希望多长时间？”柳絮反问道，继续避开了价格问题。

    “对我来，时间越短越好。”

    “噢，为什么？时间太短了，也许会影响价格，因为时间短，招商便可能不太充分。”

    “价格不能太低，时间越短越好，这就是我的要求。怎么样，没问题吧？”

    “可以问为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那么急？”

    肖耀祖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，眼光一斜，瞟了不远处弹钢琴的姐一眼，又很快把眼光落在了柳絮脸上，他一笑，：“我跟柳总是第二次见面，以后熟了，我什么话都可以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，肖总任何时侯都可以保守自己的秘密。我只是想知道，肖总能够具体给我多少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具体时间我也不好，总之，赶前不赶后吧。另外，并不是我有意想向柳总隐瞒什么，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理解。”柳絮打断了肖耀祖的话，：“肖总放心，我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我们预祝合作愉快？”

    “肯定愉快。”

    “时间很紧，你看这样行不行，我马上约陈一达谈一谈，让他做信达资产公司的工作，等他那边有了眉目，我们三个人再聚一聚？”

    “我是肖总的被委托人，听肖总的安排吧。”

    没过几天，柳絮很快就接到了肖耀祖的通知，陈一达提议大家一起聚一聚。聚一聚就是吃饭的意思，表示这事很快就能进入议事日程。

    聚的地就定在金狮酒店湘粤餐厅。柳絮和陈一达本来就互相认识，加上肖耀祖从中穿针引线，那餐饭便吃得热热闹闹。只是在买单的时候出现了意见分歧：柳絮和陈一达互不相让，都争着坐东。后来还是肖耀祖作了裁决，在买单的问题上就不要搞女士优先了，否则，会搞得男人很没有面子。

    吃完饭之后两个男人要去搞活动，并坏坏地笑着，怂恿柳絮一起去，柳絮笑了笑，我去可能会坏了你们的好事吧？他们便放了柳絮一马。

    那天吃的是午餐，柳絮想回去看看格格，顺便在家里睡一会儿。她和肖耀祖、陈一达分手之后在车上给杜俊打了个电话，把事情简单的了一下，要他下午去公司等她，她再把详细情况告诉他。

    接了柳絮的电话，杜俊赶紧约了柳茜，问那个人什么时候过来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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